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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丽芬

听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和“书到用时方恨少”,昨天与我堂姐聊天时,她说了一句“人从书里乖”,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堂姐大我十岁,大伯的女儿。她这几年身体欠佳,做了多次肠部手术。她知道我老伴在一家中医门诊部打工,托我给她买点品相好些的灵芝片泡水喝。

聊天过程中,她夸我文笔好,我夸她本事高。不说假话,我这位堂姐确实是个奇才。大伯家三个女儿,这位堂姐位居老二,我们都叫她二姐。大伯重男轻女,二姐自己吵着闹着才念完了初中毕业。毕业后随父母亲一起干农活,天不亮出工,天黑了收工,尝尽了生活的酸甜苦辣。不到二十岁,二姐嫁人成家。二姐夫是个勤劳善良之人,且有一手好厨艺,在镇上一家餐馆掌勺。20世纪70年代初期,二姐夫因一手好厨艺以及为人品行端正,被领导看中,来到省里的机关管理食堂,二姐一家人也都成了武汉市的人。当时二姐被安排在招待所做勤杂工。她不甘平庸,白天上班,晚上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二姐取得了文凭,进了财务科,多年后又获得高级职称。二姐的才能不光体现在工作中,更体现在三个孩子的培养上。她的大儿子现在是一家公司老总,女儿在大银行工作,小儿子是一家银行副行长。媳妇和女婿也都小有成就。

多年前,她的小儿子留学乌克兰,她只身前往乌克兰驻中国大使馆办理出国签证去乌克兰探望小儿子,还登上黑海舰队参观。这些,是我这个从小出生在武汉的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一句俄语和英语都不会,这需要多大的胆量和勇气呀!我一个人出门从汉口到武昌都害怕,觉得孤单。

有一年我父亲住院,正值大热天,护士站将父亲安排在一个空调坏了的单间,说,明天有人来修空调。我家三姊妹都没有吭声。当时二姐也在场,她找到护士站,不卑不亢地说:“把你们负责人找来!不能这样对待老同志吧?”护士们惊住了,马上给父亲转了一间病房。二姐给我们三姊妹上了一课:该争的事情一定要争!

由于结婚早,二姐如今不到八十岁连重孙都添了,当上了太奶奶。她说自己一个乡里伢能有今天已经很满足了。一个文化底子只有初中毕业的人能有今天,我真心佩服。而且,她对十几个堂姊妹只有付出不求回报,平时能帮助的尽量帮助。

二姐没有读万卷书,但是行了万里路。她的吃苦耐劳、聪慧能干、胆大心细,是我这个妹妹可望而不可即的。这不,我又从她那里学到了一句:“人从书里乖”。现在快七十岁的我,每天离不开书报,从中学到了知识,学到了快乐,这是不是也算“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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