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山之谜

千古悬案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在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的汉代文物中，有一批烙印“布山”戳记的漆器和刻有“布”字铭文的铜器。按秦汉时期漆器烙印的习惯，“布山”应是该器产地的名称，它和铜器上后刻的“布”字指向的应是同一地名。但如今广西并没有布山县，翻阅史料，广西曾有几处地方被称为“布山”，那么这些汉代文物上铭刻的“布山”究竟在哪呢？

布山在哪引争议

秦汉时期的“布山”，究竟指的何处，学术界的争论横跨了一个世纪。

“布山”作为地名，最早见于《汉书·地理志》。按照《续汉书·郡国志》“凡县名先书者，郡所治也”的规律，布山县无疑是郁林郡治的所在地。而汉代郁林郡，则是由秦代桂林郡更名而来。

秦始皇三十三年（公元前214年）统一岭南后，在岭南地区设立桂林、南海、象三郡。但各郡管辖了多少县、哪些县则没有记载。到了西汉初，这些地方属南越国控制，其政权机构基本上还是沿袭秦朝，因此史学界推断，存在于汉初的布山应是秦代布山的延续，布山县早在秦朝就已设置。

布山在设置后，历经数个朝代几乎都是一郡或一州的治所，直到隋大业二年(公元606年)，布山并入郁林县后，这个存在了800多年的地名才就此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由于布山存在的800多年里没有任何文献指明具体位置，导致后世在布山到底在哪这一问题上争论不休，最终成为谜案。

布山县在桂平说

目前史学界主要有两个观点，一个认为布山在贵县（今贵港），一个认为布山在桂平。

主张布山在桂平市的学者的重要依据是大量古代志书。比如《旧唐书·地理志》中就记载，桂平是汉代郁林郡的郡治所在。此外，唐代杜佑撰写的《通典》、南朝《南越志》、北宋《舆地广记》、《太平寰宇记》、《大明一统志》、清代《读史方舆纪要》、《广西通志》等文献也有类似考证和记载。

南宋时期，朱熹座下弟子廖德明在任浔州（今桂平市）知州时，曾写下一首七言绝句。这首诗 的诗名直接用了《郁林郡城》，并在诗的第一句表明了这个“郁林郡城”是处在“荒烟漠漠双江上”。这首诗成为了“布山桂平说”的佐证，因为从贵县（今贵港）和桂平两地看，拥有两条大江的城市只有桂平。

桂平位于广西东南部的冲击平原上，境内平原广阔、沃野千畴，更为突出的是桂平水陆交通得天独厚。发源于红水河的黔江和上游为左江、右江的郁江在桂平交汇，注入浔江，再往梧州流去。沿着这条水道，上游直到柳州、南宁，下游可达广东肇庆、广州、韶关等地，也可以沿海路北上中原。

在桂平市城西有一胜地，名曰西山。山上古树参天，怪石嶙峋，是广西历史文化深厚的名山之一。该山半腰上有一处“乳泉”。持桂平说观点的学者认为，这里和布山县大有渊源。“布山”就是壮语的地名，“布”就是指“泉”，“布山”就是有泉水的地方。桂平西山就是秦汉时期布山起名的地方。

布山在贵县说

专家推测在桂平三江汇流的三角嘴或其隔江东岸的大塘城村可能就是布山的古城址。

但是，历史上也有不少学者认同另外一种观点：秦汉布山县城址在今天的贵港市。清代光绪年间修的《贵县志》就第一次提出了这一主张——“贵（县）为古桂林郡治，治领布山县。”此后“布山贵县说”日益盛起。

打开如今的广西地图我们发现，广西北部丘陵密布，山林众多，而南部地势平坦，中部被众多山脉分隔。从桂中盆地进入南部平原地带，必经之处正是大明山和大瑶山中间的隘口，而贵港正扼守此处，是兵家必争之地。要想控制桂东南，必先占据贵港。相较于桂平，贵港位居水陆要冲，地理位置更具全局性。

另外从文献上来看。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郁水》篇说：“郁水东径布山县北，郁林郡治也……又东入阿林县，潭水注之。”这段话的意思是郁江经过布山县北面向东流去，它的下游有阿林县，这一说法同水系相吻合。据清代吴承志考证，郁水是今天的郁江，潭水为柳江，而阿林县即今天的桂平。

部分古籍上记载布山在桂平，可能是文献释义有偏差。如唐代杜佑的《通典》记：“桂平,汉布山县地”。唐代的桂平县地,在汉代属于布山县地范围。将“县地”当“县治”解,是一种误读。

地下文物解谜团

到了当代，随着地下出土文物与传世古籍相结合的“二重论证法”的兴起，学术界对悬而未决的“布山之谜”，开始了更加科学的论证。

1976年6月下旬，贵县（今贵港市）意外发现了一座西汉初年的大型墓葬。

由于墓葬地处贵港罗泊湾一带，因此被命名为罗泊湾汉墓。这是目前广西发掘规模最大的一座汉墓，墓室虽被盗过但仍出土了一千多件（片）遗物，占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现存馆藏文物的百分之一。它们中的大部分被审定为国家二级文物，28件入选国家一级文物。其中一些青铜器和漆器上，出现了“布”、“布山”字样的烙文，不仅证实了布山县真实存在，还有力的支持了“布山贵县说”。

在贵县（今贵港），除了罗泊湾汉墓以外还发现发掘了上千座汉墓，这些汉墓出土的文物规格高，且丰富多彩，和其他考古材料说明至少从秦末汉初起，这里就是岭南通衢、西江要冲的锦绣繁华之地，大量官吏士民从中原迁徙来此，造就了古代岭南的区域大城。

而桂平到现在为止没有发现大规模汉墓群，不像一个郡治所在的地方。

“秦汉布山县”之争持续了百余年，一个以史籍为证，另一个用考古辩驳，但无论如何争，以今天的行政规划来看，布山都处于地级贵港市的行政区域内，千年古邑延续至今，依旧焕发着新的活力。

在学术界眼中，要证明古布山县所在地，最好能发掘出古城遗址，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那么，在广西近年的考古发掘中，有没有发现相似的城池遗址呢？请下周同一时间继续关注《布山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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